评《双子杀手》：李安重拾“失去的纯真”

　　由李安导演，威尔·史密斯主演的《双子杀手》已于10月18日全国公映，电影中51岁的威尔·史密斯被一个23岁年轻版的自己追杀，展开了一场我与我的对决。和3年前的《比利·林恩的中场战事》一样，李安同样采用了4k/3D/120帧的拍摄方式，北美上映时也都遭受了口碑差评，不过国内观众对于两部片子还算买账，《比利·林恩的中场战事》豆瓣评分高达8.4分，而《双子杀手》也有7.1分。至截稿前，上映首日票房过4500万，为当日新片票房最高。

　　因为4k/3D/120帧的拍摄方式，还要用特效制作年轻版威尔·史密斯的数字人，《双子杀手》是一个特别烧钱的项目。即便是曾经拿过两座奥斯卡最佳导演的李安，想要在好莱坞拿到投资，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为了筹到钱，李安特意用了一个威尔·史密斯1995年的电影《绝地战警》中的一个场景，向曾经制作出《加勒比海盗》系列、《勇闯夺命岛》等大制作的制片人杰瑞·布鲁克海默阐述为什么要拍这部电影，最后成功将其打动。温文尔雅的李安坏笑称，这已经是他第二次用这种方式找投资了，第一次是拍《少年派的奇幻漂流》时，他先用特效做了一只假老虎，让投资人看能不能分出来，“分不出来就给钱”。新京报记者独家采访了导演李安以及制片人杰瑞·布鲁克海默，聊了聊影片创作的幕后故事。

　　李安为何拍一部动作电影？

　　打动人的不是故事是主题

　　对于李安来说，《双子杀手》最吸引他的并不是故事，而是这个故事所表现出来的成长主题，这反映出导演的心境。虽然李安现在已经65岁，但其心态仍然还是一个孩子，他的电影中经常出现类似主题——“纯真的丧失”，这对他来说特别有吸引力，《少年派的奇幻漂流》中，派和老虎到达岸边，老虎没有回头，就像青春永不回头一样。而到了《双子杀手》中，“从一个年轻的男孩去反映一个中年人的心境，互相印证，我觉得也是对人生的一个检讨”。电影中Henry被问到什么时候决定退休，他回答道：“当我不敢照镜子的时候”。这就是李安在电影中最想探讨的地方，“在面对镜子，面对年轻时的自己时，心境是怎样的。”

　　如何制作出年轻版威尔·史密斯？

　　拍摄：三演员面部动作捕捉

　　制片人杰瑞·布鲁克海默表示，剧本成形经过了多年，中间他们也考虑了很多演员，但是片中的角色要出现年老和年轻两种不同状态，所以他们对于角色的要求是必须有一个比较长的艺术生命，粉红糖果屋成名很多年的动作演员，大家知道他年轻时候的样子。李安导演也认为这样的演员一个巴掌都数不过来。最后剧组找来了之前和制片人杰瑞·布鲁克海默有过四次合作的威尔·史密斯。

　　虽然年轻版威尔·史密斯是用特效做的数字人，但是也需要威尔·史密斯先进行表演，现场需要三个演员。如果一个镜头中只出现年轻版角色戏份时，史密斯要在脸上戴着一套特制的头部装具，脸上布满摄影机跟踪的黑点，摄影机就可以记录他脸上的所有表情，通过电脑进行数学空间上的计算转换，在虚拟形象上重构整个面部和表情细节。而当两人出现在同一个镜头中时，他会先扮演中年的自己，让年轻的替身帮他走位、测光，再用动作捕捉技术，让威尔·史密斯照着刚刚的走位精准地演一遍年轻的自己，再用特效制作他的全身。

　　表演：表现敏感、纯真的一面

　　对于李安导演来说，年轻的Junior这个角色是最难的部分，因为他不光想要创造出这个角色，还想表现出克隆人最有人性、最纯真的一面，“他要有一些敏感，甚至有一些东方的忧郁在里面”。然而，这种表演方式和威尔·史密斯之前拍动作片的表演路数完全不一样，导演李安只有慢慢跟他沟通。威尔·史密斯的父亲是个军人，对儿子从小要求比较严格。导演李安就从史密斯的父亲入手，了解到史密斯哪方面比较敏感，哪一招对他会比较管用，在表演的时候便能刺激到他。

　　让一位51岁的中年人去演一个23岁的小伙子，挑战确实不小，史密斯也表示，中年人和年轻人最大的不同其实是眼睛看到的东西，“一旦你知道周遭的世界之后，再回到所谓的天真年代是最难的，眼睛当中的东西是欺骗不了观众的”。除了史密斯的表演之外，Junior的眼神更多的还是借助特效来制作完成。

　　怎样拍摄理想的动作场面？

　　摩托车追逐戏

　　这场戏是在布达佩斯拍摄的，讲述年轻的杀手Junior追杀年老的特工Henry的过程，这是两人的第一次相遇。不过，整场戏杀手Junior都戴着墨镜，粉红糖果屋并且大部分景别较远，无论是观众还是Henry，都没有十分清楚地看清他的脸。有一个镜头，Henry在枪的瞄准镜中看到了Junior的脸，发现是个年轻的孩子，没有扣动手中的扳机，但是Junior却继续追杀Henry。

　　制片人杰瑞·布鲁克海默觉得，这场摩托车追逐戏是整部影片中最难拍的一场动作戏，因为是户外拍摄，并且是在高速行驶的情况下，非常危险，剧组找了好几个替身，所幸没有人受伤。这场戏在拍摄方式上与传统的追逐戏也不一样，用了很多主观视角，有一种游戏感，又加入了很多传统拍摄中无法捕捉到的细节。

　　地窖打斗戏

　　与摩托车追逐戏的室外拍摄不同，地窖打斗戏是在布达佩斯的沃伊达奇城堡拍摄，相当于一个封闭空间。因为上一场戏主要是为了给观众引出杀手Junior这个人物，他的目的就是为了杀Henry，所以在动作表现上需要更开阔的空间，展现更刺激的动作。而这场戏，除了打斗之外，有很多内心情感戏，更多的是为了让Junior和Henry看清楚彼此，让Junior知道自己克隆人的身份，内心产生对于自我认知的困惑。该段落中有一个Henry将Junior打倒在地，一束光照在Junior脸上的镜头，这是两人第一次面对面审视着彼此，也是观众第一次看清Junior的脸。所以，在制作这个镜头时，为了让年轻的Junior看起来更真实，李安和几百人的团队花了一年时间才制作完成。

　　另外，李安也表示，这场戏的动作部分，完全不靠武侠片的套招，而是用动画跟模拟的方式将招数弄乱一点，感觉更真实一些。

　　采写/新京报记者 滕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