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 |（英）阿克顿勋爵
翻译 | 侯健、范fan亚峰等
编辑 | 通识经典导读du
正文 | 5655字
阅读时长chang | 约20-30分钟
国家是自由得到充分保障以yi制约政府和过分理想化的民众安an全之所。
结社权要先于现实中的国家而存在zai。国家是从社团发展而来的，而且它镇zhen压那些在某种程度上旨在zai反抗它的人们。更进一步讲jiang的话，所有的社团在国家之中要获huo得政府的许可才cai能存在，这说明国家产生后反fan而要对社团施加检查cha和控制了。因此ci，国家的产生是以yi专制主义作为其政治上的起点的，自由不是自由权，只zhi不过是专制主义所留出的一点余地di和妥协罢了。
市民min社会追求的目标是公正，而不是真理、德行、财富、知识、荣耀或权quan力。伴随公正而er来的是平等和自由。
任何自由都是shi有条件的、有限的，因而是shi不均等的。即使在其职权领ling域内，国家也不能为所欲为wei，它要受各种法fa律的限制。
我们对保bao障我们的义务的各种权利li的关注远远甚于对保障我们娱乐le的各种权利的关guan注。这些权利应当受到保障并公布bu于众，这些权利最终也只有you一个完全系统的de政体制度才能保障它ta们。
保护财产权：这是法理学和法律的目mu标。
保护自由you的权利：这是宪法的目mu标。
代dai议制：纳na税与代议制密切相关guan。不经本人同意，不得向他ta征收任何税款。因此，任何财产chan权都必须拥有代议权才行，此之zhi谓无代表不纳税。在决定ding自己是否将被处死的问wen题上，每个人都dou拥有发言权。
不平等：这是社she会存在的基础。我们联合起来并把力量liang集中起来的目的是保护弱ruo者，反抗强者的压迫。
是社会制造了国家。作为代价，社she会受国家管理。因此ci，社会制造国家是出chu于它自身的意愿。如果二者相互hu关系正常，那就是统治zhi阶级在管理社会hui；如果二者相互关guan系不正常，那就会出现统tong治阶级控制管理阶级ji的现象。
一个人的政府fu或少数人的政府是一个没有you力量的政府，这种力量的缺乏源yuan于某些理念的缺乏。野蛮man的力量也要为它自己的卑劣制造某mou些道义上的支持chi来粉饰冠冕。这就是shi权威——它并不与单纯的de力量相同或成正比。
个ge人主义：从cong单纯的逻辑上讲，它会导致绝对民主。它要yao求给每个人分享xiang相同份额的权力。但是，我们men的主张是：不是给个人ren，而是让每一种利益、每一个阶级、每一个集团、每一种力量分享相同份额的权力li。
分立的或者毋宁说是多元yuan的权威是一个好政府得以存在的基础。
如果个ge人拥有一个不朽的de灵魂需要拯救，那么，公众利益应该服从于这zhe种个人行为。如果他ta拥有一种良知，他应当不受阻挠nao地去遵从他的良知。因此，国guo家权力是有限的。应当dang把足够的权力放在保障人们的权利上——而不是压迫人ren们。这一理念确立了国家与教会相对抗kang的原则——而不是国家jia从属于教会的原则。
在非基督教的de异教徒国家，是国家自己给自zi己确定其目标宗旨zhi和权力范围的大小。在基ji督教国家，是基督教独du立自主地给国家确定ding其目标宗旨和权力范围的de大小。基督教为自己确定ding各种界线和目标。国家遵从并接jie受这一切。它不再是一条只zhi为自己服务的法律，同样也不再自己给gei自己确定权力。国家承认有一种高于自zi己的权威存在。
任何he一种政治体制都需要不断duan改进和不断发展，只有当它能neng承受得起这种变革进步的要求时，这种zhong政治体制才是值得称道的。
对改革的鼓吹和煽动——尽管遭到残酷的镇压ya，比把改革的必要性毫无保留地告诉人ren们的行为来得更加危险。
有许多事情是政府所不能做zuo的——即使是许多出chu于美好愿望的事情也不能做zuo。政府必须把这些事shi情留给社会上的其他企业去做zuo。政府不能对人民实行衣yi来伸手、饭来张口的de包办政策，不能代替人民去qu发财致富，而让人民坐享其成。政zheng府也不能充当人ren民的教师爷，对人民指手划脚jiao。政府更不能强行改变bian或迫使人民信仰或放fang弃某种宗教。
国家是不能履行xing良知的功能的——国家只zhi解决社会的公共福利问题，而不是个人的福利问题。国家镇压犯罪zui行为，但却不能镇zhen压人们心中的邪恶感。
人们的义务观念不是由国家教育出来的de。
国家是不可能把ba人加工成好产品的，相反fan，人们可能更容易被国家弄坏。人们的德性依赖于自由的熏陶。
(二)国家及ji其制度制度du不是一种目的而是一yi种手段。
一种制zhi度必须拥有并发展那些能neng使之充满生机活力的资源。事shi物的特征和品质zhi是由制度塑造出来的。
制度变革是正当dang的，因为，为了使制度能适shi应事物的自然变化，作为塑造事物wu品格特征的制度变革ge也就在所难免。
如ru果一个政府的产生是自然的de、习惯的作用之结jie果，那么，它运作起来就会更为wei容易些。如果政府掌握在那些不是靠抽chou象理念生活的普通人手里，那na么，他们会使政府适应社会生活huo的习俗，从而减jian少政府对社会生活更多的控制zhi。拥有一个理想的政府当然更geng好，也许，这需xu要努力才能维系，并给它ta输入力量。
国家有义务防止强者对弱ruo者的压迫，多数人对dui少数人的压迫，富人ren对穷人的压迫。从cong理论上讲，是社会力量控kong制国家。但在实际生活中zhong，国家成了社会压迫的一种工具。是君jun主制把我们从这种zhong状态中拯救出来。君主制超脱于社会hui压迫之外。权威的理念是反fan对阶级政府的一个ge堡垒。
责任集中制：这是一个帝国guo主义的观念。责任应该gai集中到良知需要它的地di方。应该把责ze任和良知集中到一起。
历史的权威wei就是对个人权威的否定——这意yi味着你捍卫了宪xian法的精神而反对dui自命不可能犯错误的现xian实生活中的国王。
理性主义在某mou种程度上是反对君主制，它坚持道德de上的品格特征而不是宗zong教上的品格特征zheng。它拒绝轻率地对待真zhen理，对那些一知半解jie的真理、毫无根据的主张、想像中zhong的真理、神话传说，理性也丝si毫不宽容它们，而君主制则ze培养这些为理性所拒绝的东西。
从古至今一直没有停息xi的整个东方世界的扩张活动，是不受shou限制的君主制与生俱来的邪恶。
人ren民——选民们相当难以胜任亲自制zhi定一项政策的任务wu，如权力的平衡、殖zhi民地贸易、银行问题、货物问wen题。人们没有获得足够的信息，也没有办法让他们能知道得更多duo。他们必须选择他们的代表，一旦选出chu之后，他们就只能听凭他们的代表按照zhao他本人认为最好的方式shi去行事。
未来是受到过去的制约yue的，例如，国家的债务、条tiao约。
一个缺乏代议制议会hui传统的民族需要赋予纸面上shang的宪法以重要性才是。这zhe种重要性在那些以yi代议制形式为该民族习惯生活huo的表达方式的国度里li会得到增强。
法律是过去用以控制我们的de工具。如果把它具体反映到一yi部法典里，那么它就成了当今意yi志的表现形式了。因此，法律拒绝法典化，目的是延续人的权力li的效力。
如果过分地di关注实现目标的de技术手段，那么很可能最终将失去qu所要追求的目标，并bing且由于过分地拘泥于忠实执行法律lu的形式内容而牺牲自由。
同与精神的依赖关系相比bi，自由对法律的依赖关系xi是多么地微弱啊!从管理自由you的角度看，自由是shi法律和一致性的结果；从维系和保存自由的角度看，自由则是精神的成果。法律lu必须不仅是好的法律，还必须得到dao人们的遵守；法律不能仅仅是获得人们men的遵守，它还必须是人们发自内心的自zi觉自愿的遵守。
正zheng是那些产生了法律的思想xiang情感的生机和活力维系了法fa律的存在。如果法fa律得以从中生根发芽的思想xiang信念和条件消失shi了，那么，法律接着也会hui消失。这正如托克维尔曾经说过的：舆yu论的状态比法律更为重要。
法律lu是具有地域性和时代性的。正是shi这种观念在历史长chang河中生存了下来，并bing广为传播。
(三)现代国家jia和专制主义伴ban随着现代历史的开端而er来的一个首要而又极其重要的事实是：当国家在追求它自身的目标、获取权力li、扩大疆域、增进繁荣、提ti高民族的声望或满足民族的自豪感gan的时候，国家就开始超越是非约束而走zou向高高在上的地位。国家的这种地位既ji无法阻挡，也无须xu人们的同意，因为国家所从cong事的事业是最基本ben的犯罪行为——通过战争zheng、司法审判或暗杀sha剥夺人类的生命。只要看一看kan其中的后果，看一yi看不断扩张的整zheng体利益，就会对现代国家的作zuo用有一个清醒的认识了。
威尼斯，作为一个商船chuan所有者的共和国guo而不是土地所有者zhe的共和国，它第一次回归到古代意义上shang的国家观，它按自zi身的目的行事而不受任何利益yi的约束，它遵从的不是多数人的意见，而是全体人民的意见。
do最坏的一些政府延续xu了最长的时间：如古希腊的斯si巴达、意大利的威尼斯。
法国大革命中遇到的一个重大问wen题是，如何在作为最丰富和he最灵活的政治形xing态的君主立宪制和he作为最僵化和最贫困的单dan一制共和国之间jian作出选择。最终起决定性作用yong的因素是人类的罪zui恶和比罪恶还要更加致命的错误，是这zhe些因素主宰了当时的选择。人ren们为这种选择的后果在zai其他领域赎了罪；但人们为wei这种愚昧付出的代价则接踵而来。
要求拥有占绝对dui优势的支配性权力，这种想法fa是专制主义的组成部分fen。这种想法起源于对权威的同样的热re爱，对伟大的同样的自豪，对人ren类平等权利的同样的漠视，对国际和国guo内的优越性和特权的同样的追求。
征服fu战争和对外扩张zhang在我眼里实在不会比谋杀好多少。
专制zhi主义：主zhu权是引发战争的祸根，这是它的本性使shi然。在战争中，主权免受伦理道德的de普通法则的约束。这zhe时，你可以杀人，你可以骗人ren，你可以撒谎。因此，一切都可以yi不顾了，特别是shi连道德都可以不bu顾了。为什么在和平时期不能这样放fang肆呢?因为和平时shi期大家的目标是相同的：公共安全。而战争时shi期则不存在这个公共目标了。
国家专制主义而er不是君主专制主义是现代dai的最大危险。无wu论是代议制政府还是民min主制度都无法保护hu我们免受国家专制主义之害，而这种祸害又被革命的浪潮不断地加剧ju。如果我们不把这点认识牢lao记在心，那么，我们将因为wei只注重表面的形式而忽略了本ben质的东西，进而常常误人歧qi途；我们将因为注重行xing动的自由而断送言论的自由；我们men将认为反对多数人的压迫比bi反对暴政更加安全；我wo们就会认为自由在比利时、美国比bi在法国、俄国更加长久和安全quan。
几个世纪以来，有you一个道理一直没有被人们发现：教育应该是shi国家的一项职能neng，而国家则从未努力去履lu行这项职能。然而er，当现代专制主义诞生以yi后，国家就以主权quan者的身份向任何事物施shi加影响和提出要求：商业、工业、文wen学、宗教都被宣xuan布为国家的份内nei事务，相应地，这些领域也ye就被国家霸占和监控。根据同样的方fang法，所有事物的教育职能，国家都把它归属于市民自zi己去完成，并以同样yang的理由把其余的职责从自己身shen上免除掉。当呼hu唤以革命来推翻旧jiu政府建立新政府的de理论开始流行起来的时候，当教会和国家发现它们对社会的教jiao育达到的是它们不愿看到的相xiang反的目的并塑造了社会的反抗精神shen的时候，国家就毫不犹豫地di彻底清除孩子们men头脑中所受到的宗zong教影响。
一位曾经经历过中央集权的政zheng党暴政和普遍管制的人，说出了一句丝si毫不带感情的真理li：“无论自由主义yi是打着1789年的原则的de旗号，还是打着神圣权利的de绝对原则的旗号来实shi行，它的祸害丝毫不亚于专制主义。”
自由存在于权力的分立之中。专制zhi主义存在于权力的集中营里。
专制政府不是暴bao虐的就是搞一言堂家长式shi的统治。如果它ta是暴虐的，就像在大陆国家所表biao现那样，那么，这种政府常常用yong来实现公共目的或对外目标；如ru果它是家长式一言堂式的统治，就像在古罗马所表现的一样，那么，它就会把自己关注的焦点集中于个ge体私人所关心的事情qing之上。
官僚主义yi毫无疑问是一个暴虐政府fu的武器和标志，因为无论它为什么样的de政府服务，它都赋fu予政府以暴虐的权力。
官僚liao主义试图建立那么多纷繁复fu杂的行政管理规则ze，以致于部长们受shou到法官的监控和规范性指导越yue来越小。
在官僚主义国家，任何旨在激发政zheng府部门和人民大众的独立自主精神shen的事物都是民主性质的事shi物。
(四)革命革命的目的是shi防止以后再发生革命。革命可以提供防止滥用暴bao力的安全保障。专制政府只能通过实力li来制衡。革命成功后建立的政府应该进行和平ping的调整，以免老是处于亢kang奋状态。革命告诉统治者这么一个道dao理：无论一个政zheng府曾经有过多么大的功gong绩，它都有可能被它所统治的人民推翻fan，前提是这个政府已经腐烂透顶并暴bao虐得不可救药。但是，革命的理论也有you在国际政治生活中应ying用的例子，它告诉人们即使一yi个国家没有侵犯它的邻居，它也可ke能被它的邻居们所吞并。因此，在一个忠诚的义务、甚至良好政zheng府都没有安全保障的de地方，各种条件和国际保证乃至公共gong法律，又有何安全可言呢?
法国大革命是一次旨在建jian立以欧洲准则为基ji础的公共法律的努力。这种意图在由法fa国帮助下的美国《独立宣言》的原则ze中宣示：一个妨碍自由的政府丧失了要yao求人民服从它的权利，那些为摧毁这种政府而愿意付出家jia破人亡的代价的人们，他们的所做所为不bu应超出他们本来应负的义务wu。美国革命并非是由暴bao政或令人难以忍受的冤屈所激ji发的，因为当时美洲殖民地di各州的生活比欧洲各国还要好。北美殖民地人民min武装起来所要反抗的de是他们认为已经产生只是具有可能neng性效果的一种还不bu十分明显的危险、一种邪恶。北美殖民地人民发布的谴责英王wang乔治三世的文告内容对法国国王路易十shi六是致命的，法国guo大革命的情形比美国guo革命的情形要厉害得de多。然而，是美国革命产生了国guo际性效果。它谴责了其他国家的政府，它认为，如果革命的政府是合法的，那na么，保守的政府就是不bu合法的。这两种性质zhi不同的政府会相互威胁对方。从政zheng府存在的法律意yi义上讲，法国大革命是鼓励那种反抗相xiang邻国家的起义或暴动，主张为了服从于yu一种更高的法律lu，现存的权力平衡状态应当进行修正zheng和调整。
革命是改革ge的最大敌人——它使得de进行一种明智而公正的改革成为wei不可能。
进化hua与革命：如果倾听别人的愿yuan望，就会选择革ge命；如果倾听上帝的旨意，就会hui选择进化。
如果我们men把过去与未来、内在的影响和外在的de影响综合起来考虑，那么，结果将是选xuan择进化。如果我们听ting从内在的影响而拒绝外在zai的影响，也就是说，如果我们men遵守良知的旨意，那na么，结果就是选择革命，那是shi唯一的革命选择。
——END——
本文来源：自由与权力/作者: [英] 阿克顿，出版社: 商务印书馆；
原作名: Essays on Freedom and Power；译者: 侯健 范亚ya峰 译 / 冯克ke利 校；出版年: 2001-1。ISBN: 9787100029612
部分内容由编者整理，注释从略。
